这是一次测试,请做笔记。笔记分数占最后得分的3/4。
提示:在国际象棋中,当对阵的王棋势均力敌、相互僵持不得动弹时,这两颗棋子就会变得无所作为,棋面就出现了僵局。
印度教推崇多神论,阿特曼教的某一分支教派膜拜人体内的生命圣火,即“神人合一”论。在同样长的一段时间内,如果一种观点得以在黄金时段面向两亿观众广播,而与之对立的观点只能在街角的临时演讲台上宣讲,那么二者的效果肯定是不同的。不是人人都会讲真话的。
注:下列章节并非按时间发展顺序排列,请自行调整以期准确理解。
请将试卷翻过来,开始答题。
一层又一层的岩石向下挤压着地核岩浆池。白热冒泡的镍铁岩浆汹涌澎湃着,但其间的一个奇怪的棺穴样的物体却毫发无伤,在它镜面般光滑的表面上,看不到一点破损、凹陷,也没有丝毫烟熏火燎的痕迹。
内森·斯达克躺在这个奇怪的棺穴中,毫无声息地睡着。
一个黑影穿透岩层,它穿过层层叠叠的页岩、煤块、大理石、云母片岩和硅岩,透过几英里厚的磷酸盐沉积物,跨过硅藻土层和散晶石层,途经不计其数的岩石断层、皱褶、背斜层、单斜层和向斜层,接着穿越火海地狱,来到这个巨大球洞的上方,并穿行而入。看到岩浆池后,它一跃而入并下潜至棺穴的所在地。这黑影三角形的脑袋上生着一只独眼,它探头探脑地向棺穴里望去,看见了斯达克。接着,它用长着四指的手按在冰凉的棺穴外壳上,这一碰惊醒了墓中人,棺穴随即呈现透明状。沉睡的人之所以醒了过来,并非因为身体感觉到了触碰,而是由于灵魂察觉到了一种黑沉沉的压迫。他睁开双眼,看见周围是蒸腾跳跃得炫目的地核熔岩,而上方有一个独眼的黑影在注视着自己。
这个蛇一般的黑影裹住棺穴开始向上漂移,它黑色的身影穿透地幔,向着地壳以及满是灰烬的地表移动。
到达地面后,黑影将棺穴放在一个毒气吹不到的背风处并打开了盖子。内森·斯达克想要起身,却感觉全身发软,动弹不得。记忆有如潮水涌进他的大脑,他看到了很多不同的人以及他们形形色色的一生;接着,记忆潮慢了下来,退到了大脑的某处,以致几乎感觉不到了。
黑影垂下一只手臂触碰斯达克裸露的身体,它轻轻地但又稳稳地扶着他站起来,为他穿上衣服,套上装有小刀、暖手石和其他物件的颈褡,而后伸出一只手让他握住,接着,沉睡了25万年的内森·斯达克终于迈出了棺穴,踏上了满目疮痍的地球表面。
之后,黑影弓下身,顶着毒风向前走去。斯达克别无选择,也只得弓着身子紧随其后。
达拉接到信使通知,便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到达会场时,他发现元老们都在等他。他们彬彬有礼地将他带到一湾浅滩处,然后大家没入水中开始交谈。
盘卷元老首先发话:“我们输掉了这次仲裁,其结果是我们必须离开并全盘交给他。”
达拉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说道:“难道他们不相信我们的论断和逻辑吗?”
长牙元老难过地摇了摇头,拍着达拉的肩膀说:“我们不得不妥协,因为现在他们说了算。结果是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盘卷元老又说道:“他们允许我们中的一个人留下来当看守者,我们已经决定由你来完成这个使命。你愿意接受这次任命吗?”
对达拉来讲,这是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誉啊!但他同时感到一阵孤独袭来,就像刚才听见元老们说大家要走时一样。不过,他还是接受了任命,心里想着为什么从所有人中偏偏选中了自己。他知道这背后是有原因的,而且总是有原因的,但他却无法开口询问。只得心怀悲伤地接受了这光荣的使命,目送着大家离去。
所谓看守者,并不是个容易活儿。元老们再三叮嘱。不论面对怎样的诬蔑诋毁和流言蜚语,他都不得声辩,而且,除非另一方,即现在一手遮天的人确实撕毁了条约,否则他都不得轻举妄动。他唯一的武器是死鸟——他的终极王牌,不过出那张牌时,一切都晚了。
好在他很有耐心,是他们一族人中最有耐心的一个。
数千年后,他认识到了地球的命运,确信她必将以一种方式消亡。直到那时,他才明白,正是自己的耐心让他得到了看守者的职位。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依然无比孤独,而地球也难逃死劫。
能拯救地球的只有斯达克。
1现在这条蛇,比耶和华神所造的其他任何动物都要狡猾。蛇对女人说,神是不是真说过,不许你们吃园中所有树上的果子?
2女人对蛇说。园中树上的果子,我们可以吃。
3唯有园当中那棵树上的果子,神交代过,你们不可吃,也不可摸,否则便死。
4蛇对女人说,你们不一定死。
5(略)
6于是女人见那棵树的果子可做食物,也悦人眼目,吃了能长智慧,就摘下果子吃了。又给她丈夫,她丈夫也吃了。
7(略)
8(略)
9耶和华神呼唤亚当,对他说,你在哪里?
10(略)
11耶和华说,谁告诉你赤身露体呢?莫非你吃了我吩咐你不可吃的那树上的果子吗?
12那人说,你赐给我、与我同居的那个女人,她把那树上的果子给我,我就吃了。
13耶和华神对女人说,你怎么这样呢?女人说。那蛇引诱我,我就吃了。
14耶和华神对蛇说,你既做了这事,就必受咒诅,比一切的牲畜野兽更甚。你必用肚子行走,终身吃土。
15我又要叫你和女人彼此为仇。你的后裔和女人的后裔也彼此为仇。女人的后裔要伤你的头,你要伤他的脚跟。
论述题(每题5分)
1美国作家梅尔维尔在他的小说《白鲸》的开篇中写道:“我叫以实玛利。”我们称之为第一人称的叙述手法。那么,《创世纪》是以何种人称手法叙述的?反映的是谁的观点?
2这个故事中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试给出有力理由,让他们互换角色。
3传统观点认为,蛇给夏娃吃的果子是苹果,但这个传说的发源地中东地区并不出产苹果。有下列四种水果:橄榄、无花果、椰枣、石榴。请从中选出一种你认为比苹果更为合适的水果,并且论述神话是如何产生的,以及如何随时间的推移而变质。
4为什么主(英文为LOAD)的全部字母都要大写。而上帝(英文为God)的首字母要大写?能否把蛇(英文为serpent)的首字母大写?如果不能,试论原因。
5如果是上帝创造了万物(见《创世纪》第一章)。为什么他要自寻烦恼造出一条蛇,引诱他造出的生灵背叛自己?既然上帝不愿让亚当夏娃知道智慧树的事情,为何还要造出这棵树?又为何不厌其烦地警告他们远离它呢?
6比较米开朗基罗绘于罗马西斯廷教堂天顶上的名画《逐出伊甸园》和荷兰画家博世的《人间乐园》,说说它们的异同之处。
7亚当将责任推卸给夏娃,这算是好男人的作为吗?是谁背叛了谁?试从人性角度论述“告密”这一弱点。
8上帝发现他们违抗了自己的旨意时勃然大怒。如果上帝果然全能全知,他应该早已知道了,为什么他不马上去找躲起来的亚当和夏娃呢?
9如果上帝不愿亚当夏娃吃智慧果,他为什么不去警告蛇?他是否能够阻止蛇对他的宠儿施展诱惑?如果能,为什么不去做?如果不能,是否可以说蛇和上帝双方势均力敌,为什么?
10用两类不同报刊上的例子论证什么是“不客观报道”。
呼啸而过的毒风肆意蹂躏着覆盖大地的粉尘。地面上一片死寂。黄绿色的致命的毒风从天而降,一边在枯朽的地表上划出一道道痕迹,一边搜寻着生物。但它一无所获,天地间除了一座孤峰,到处只有粉尘和石砾。整个白天,内森·斯达克和黑影都在朝着那座山前行。夜幕降临后,他们凿开冻土,挖出一个深坑做宿营地。黑影从斯达克的颈褡中取出一种黏稠的胶状物,把它抹在土坑的内壁上。斯达克戴上颈褡中的空气过滤管,拥着暖手石睡下了。这一夜,他醒了好几次,其中一次是被一种怪声吵醒的。醒来后他看到了一种类似巨型蝙蝠的生物在他头顶上空盘旋,接着,它们还从高空俯冲下来,贴着地向着他们洞口的方向飞来,好在似乎没有察觉出洞中有人。怪鸟排出一种闪着磷光的细条状粪便,它们划过夜空隐落在地面上。之后。鸟群向高空振翅,一阵风似的飞走了。不知过了多久,斯达克才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清晨,在一片昏冷的青光中,黑影在呛人的粉尘中摸索着爬到地面上,它趴在地上,试图抓住什么东西来向前爬行。在他身后,斯达克已爬到接近地面的地方,却怎么也上不来,他奋力将一只手伸出地面。挣扎着呼救。黑影赶忙折返回来,但风比昨晚更大了,它必须贴着地往后滑,好不容易才回到洞口处。它抓住那只手,斯达克的手指立刻像痉挛了一般攥紧,然后,黑影猛一发力,将斯达克拖出了轻石粉堆。
之后,两个人紧紧贴在地上,几乎什么也看不清,而且一不小心就会吸入致人死命的毒气。斯达克顶着风喊道:“为什么会这样……出了什么事?”黑影只是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做声。过了好一会儿。它慢慢伸出一只手来。举到斯达克面前,只见那四指的手掌先弯成了鸟爪状,然后渐渐收紧。最后成了一个紧握的拳头。无需多言,这是在说:毁灭。
之后,朝着山的方向,他们又上路了。
这座带缟玛瑙纹路的黑色孤峰好似从地狱中长出的一样,气势逼人地直刺向支离破碎的天空。没有哪座山像它那样孤傲地耸入云天。它像个饱经沧桑的老人,沟壑遍布,盖满灰尘,黑乎乎而又孤零零,但同时却又攒着劲一层层地向上叠去,不畏重力、压力,甚至毁灭,直挺入云。它孤单的身影构成了地平线上唯一的突起。
再过个二十五万年,这座孤峰可能会被时间磨蚀成夜空下一小块光滑的、不起眼的缟玛瑙。但现在,虽有石粉在它周围呼啸,又有毒风裹挟轻石向它拦腰砸去,它却变得日益光滑尖削,似有神明暗中保护一样。
在山巅处,可见几盏灯火在游动。
说起前夜怪鸟排下的那种磷光细条,斯达克见识到了它们的厉害。它们是一种吸血植物的孢子,经一个晚上的时间长为成株。当斯达克他们在晨光中匍匐前行时,身旁的那些植物感受到他们的体温,便从石粉堆中伸出了一些藤条。当一轮黯淡的红日半死不活地爬上天空时,这些植物完全发育成熟了。一下子。有一条藤蔓缠上斯达克的脚踝,他吓得大叫了一声,同时感到还有一条已经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顷刻间,藤蔓上现出了一抹黑红的血晕,而它们碰过的皮肤登时红肿高起,火辣辣地作痛。
黑影急忙贴着地面宛如蛇行一般回到斯达克身边。它将三角形的脑袋伸向斯达克的脖颈处开始噬咬那些藤蔓。它用尖利的牙齿咬了几个来回后,断裂的枝蔓喷出一股股黑血,斯达克才终于又能喘上气来。随即,斯达克猛一翻身,抽出颈褡中的短刀去割缠在脚上的藤,一刀下去,那东西竟发出一声怪叫,就像他前夜里听见的一样。一番折腾后,一地的残枝败叶萎缩着退回石粉堆中去了。
斯达克和黑影又一次贴紧几近僵死的地球表面,朝着孤峰匍匐前行。头顶如血的天空中,死鸟高高地盘旋着。
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数百万年来都居住在油亮亮的洞穴中,子孙的足迹遍布整个宇宙。在建造了数不尽的宫殿后,他们开始闭门不出,整日研究学问,为其他许多种族的人提供构建理想世界的蓝图。
但是,另外一些种族提出了各自的构建方案。大家都坚持己见,争论不休,最终决定用仲裁来解决分歧。主持那次仲裁的是向来以公正闻名的某个种族,它们能自如处理各类的诉求和反诉求,并因此自命不凡。历经几百年的发展,它们主持仲裁的技艺更加炉火纯青,成了名副其实的权威。诉讼人们都对它们的判决惟命是从。不仅因为这些裁决本身的明断性和公正性不容置疑,更大程度上是由于裁决者不容他人质疑其英明决断,而且不惜以死相逼。它们在自己世界的圣地建造了一种殉道机器,那机器一旦启动就会发出某种声波,震碎它们身上的晶状甲壳。它们是一种小巧玲珑的蟋蟀模样的生物,个头不到人类一个拇指大小。所有文明世界都将它们视若珍宝,决不愿视其消亡,因而无人质疑它们的地位与作用,而且所有种族都对它们俯首听命。
因此。达拉的族人遵照仲裁的判决离开了,并依照裁决者的创意,留下达拉一人作为看守者与死鸟做伴。
据记载显示,达拉和委派他的元老们最后又有一次会面。那时,裁决者将一份不容小视的审核材料的内容紧急通知给了达拉一族的元老,其中的盘卷元老在临行前急赶回来,告知达拉这一情况:即世界即将由一个狂人统治,而狂人将会做出许多疯狂的行径来。
盘卷元老周身缠绕着睿智的环状花纹,表示他已经活了很多个世纪了。他为人平和,洞察世事,关心国计民生,并不惜为此殚精竭虑,以期造福宇宙万世。作为族中最德高望重的元老,他没有命令达拉前去,而是自己亲身来访。这令达拉受宠若惊。
他对达拉说:“我们能赐予他们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智慧。那狂人会接近他们并谎称自己是创世主。而那时我们都不在这儿,能左右局势的只有你一人了。只有你能赐给他们智慧并教他们伺机击败那狂人。”之后,他依照惯例。慈爱地摩挲了一下达拉的皮肤,让达拉一下子感动地说不出话来,接着,两人就相互告别了。
狂人来了,自诩是创始主。达拉交给他们智慧,然后坐看光阴飞逝。他的名字不再是达拉,人们开始鄙夷地吆喝他的新名字:蛇。但达拉知道盘卷大元老是对的,所以他从芸芸众生中选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并赐给他火种。
所有这些都有记载,都是有史可查的。
这个人并非是出生在以色列拿撒勒的耶稣,而可能是他的门徒西蒙;并非成吉思汗,而可能是他部落里的某个步兵;并非亚里士多德,而是在集市上坐听苏格拉底教诲的某个听众;他不是那个因为不胜脚力而发明了轮子的人,也不是那个厌倦了往脸上涂彩转向绘制壁画的人,而是一个离他们近在咫尺的人。
其他林林总总的历史名人,如狮心王查理一世、荷兰画家伦布兰特、法国红衣主教黎塞留、俄国神秘主义宗师拉斯普廷、蒸汽机的发明者罗勃特·富尔顿,还有伊斯兰教救世主马赫迪等人都和他扯不上关系。
他只是一个人,一个带着火种的人。
一次,达拉来见这个人。虽说很久以前就给了他火种。但光还未转换成能量,因此达拉来见他,并趁狂人不备时,对这人做了一件事。
狂人后来觉察到达拉。也就是蛇的所作所为后,很快给出了一个说法,这就是流传后世的浮土德的故事。
你信还是不信呢?
光是如此这般转换成能量的:那是在他第五百次转世后的事,当时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活了成千上万年了。一天,他发觉自己头顶着一轮干瘪黯淡的日头,游荡在一处极为干旱的地方。作为北非柏柏尔部族的一名男子,他从没想过阴影除了供人遮凉以外还有什么用。可是那个黑影横扫尘沙,如风一般向他逼来。如若他还记得前世的事,他会用埃及的喀姆新风、小亚细亚的西蒙风、大西洋海岸的哈马丹燥风来形容其风驰电掣的速度,可是他都悉数忘记了,只知道那黑影有如非洲西洛可热风一般向他袭来。
那黑影令他停住呼吸,随即他两眼一翻倒在地上。黑影携着他不断下沉,穿过沙土,向着他的母亲地球的纵深处沉降。
她活着,花草树木、岩石河流无不蕴含着她的深思。千万年来,她呼吸着、感觉着、梦想着、分娩着、欢笑着,但却日见沉默。她是游弋于宇宙星海中的伟大生命。真是奇迹!那男人叹道。从来,他都不知道地球是他的母亲;从来,他都不明白地球也有生命。霎时,他看到了母亲与人类的共通之处,但也看到了不同之处。地球,是母亲!地球,有着自己的生命!
达拉、蛇、黑影……将那男人带到地下,看着他与地球融为一体,并让发光的火种化为能量。他的肌肤血肉变成了冰凉沉静的泥土,他的眼睛随着地心最暗处的亮光一起闪烁,他注视着母亲照料她的孩子:从蝼蚁穴虫到植物根须,从飞流直下的河瀑到一块块树皮。他又一次投身到了地球伟大母亲的怀里,体验她生命的快乐。
“要记住啊!”达拉对他说。
“真奇妙啊!”那男人叹着……他回到了原先那片沙地……丝毫想不起自己曾与地球母亲相拥、相爱并且相嬉的奇遇。
他们到了山脚下,发现一个绿晶石洞。就地宿营。洞不深,里面却曲折得很,一因此轻石砾不会刮进来。他们将暖手石放在石洞地表的一个断层处,热力很快散开传到身上。黑影低下三角形的脑袋没入黑暗,并闭上眼睛放出捕食本能搜寻食物。即刻。风中传来了一声尖啸。
过了很长一会儿,吃饱喝足的内森·斯达克望着坐在一边的黑影问道:“我在地下待着……睡了多久?”
黑影用游丝般的声音回答:二十五……万年。
斯达克不吱声了。他显然难以相信。
黑影似乎也看出来了,黑影说:你活在一个没有时间的世界里。
斯达克不爱钻牛角尖,他笑了一下,说道:“那一定很难熬。”
黑影没有答话。
“我不太懂,听起来怪吓人的,先是死去,然后又活过来……到了这儿。”
你并没有死去,是有人把你带去那里的。我向你保证,到最后一刻,你会知道一切。
“谁把我带去那儿的?”
是我。我选中了你并把你带去那儿。
“我还是内森·斯达克吗?”
你愿意是就是。
“我再问一遍,我还是内森·斯达克吗?”
你从来都是。你有过许多其他的名字,表现为许多其他的模样。但火种从来都是你的。斯达克似乎有话要说,但黑影又加了一句:从来你愿意是谁就是谁。
“那么我就是谁呢?见鬼,我还是内森·斯达克吗?”
你愿意是就是。
“听着,你好像也并不确定。是你来找的我,我的意思是我醒来就看见你在旁边,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到底叫什么名字?”
不同时期你有不问的名字,内森·斯达克不过是你记得的一个罢了。很久以前,在这世界元初之时,也就是我初次见你之时,你的名字和现在的完全不同。
斯达克害怕听见那个答案。但还是战战兢兢地问道:“我那时叫什么?”
你名叫伊斯一利利斯。是利利斯的丈夫。还记得她吗?
斯达克想了又想,试图找回过去的记忆,但那棺穴中的二十五万年如深渊一般横亘其间,难以跨越。
“不行,想不起来。我是有过一些女人。”
对,你有很多女人,其中有一个紧接在利利斯之后。
“不记得了。”
她名叫……唉,不提也罢。那时狂人将利利斯带走。为你找了位新人……我就知道万事必有此劫。
“不是我装糊涂,我真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待到最后,你便会知晓一切。
“这话你说了不止一遍了。”说完。斯达克瞪着黑影看了许久,这才又问道,“你叫什么?”
我们相遇前我叫做达拉。
它说名字时用的是它的母语,斯达克发不出那种声音。
“我们相遇前吗?那现在叫什么?”
人们都叫我蛇。
突然,有个东西扭动着从洞口经过,它没有停下,而是边爬边发出一种怪声,听起来像沼泽里汨汨冒泡的泥浆。
“为什么让我睡在地下?又为什么最初找上我?什么火种?我怎么就不记得你说的前世的事情?你究竟有何用心?”
你该睡了,明天我们还要冒着严寒向上爬。
“我睡了二十五万年了,还用得着睡吗?你为什么选中我?”
以后再说,先睡觉。睡梦对你并非一无所用。
说着,蛇的影子变黑了,并向整个洞穴蔓延,很快就延伸到了斯达克躺的暖手石附近,并把他裹进黑暗。
补充材料
这是某个作者写的一篇文章,是一篇抒情散文。阅读此文,并思考它和大主题间有什么联系。此文的作者试图表达什么?他是否成功地传达了他的意思?此文是否有助于凸现大主题?读完此文后,翻到试卷背面,以自己心爱之人或心爱之物的死去为题作文(不多于500个单词)。如果没有此类经历,请运用想象力自行发挥。
阿菩
昨天,我的狗死了。他叫阿菩。十一年来,他都是我最亲密的伙伴。我曾写过一篇文章讲述我和他之间的故事,这个故事很多人都读过。他不是一只宠物,而是一个人。当然,不能说他完完全全是人,他经受不起这个叫法。但是他是那样与众不同,特立独行。从来只和他看得顺眼的人交往,以致单单把他称做一条狗也是不妥的。抛开他的犬类特征不谈,他应该算是某种个性生物吧。
我们相遇在美国西洛杉矶的动物收养所。那时我想养条狗,不光因为我很孤单,还因为我十分怀念小时候没有朋友时和小狗度过的美好时光。但一年夏天,我外出宿营,回家时发现我的狗被邻居一个恶老太婆杀了。她趁我父亲外出上班时把狗带走并用毒气毒死。得知这一切后,我当晚就溜进那老太婆家的后院,发现晾衣绳上晾着一块“毯子”,旁边柱子上还挂着一根拍毯器。我把那“毯子”偷走,并找了个地方把它葬了。
在动物收管所里,有个男人排在我前面,他带着一只小狗,是只匈牙利长毛牧羊犬,出生才一周左右,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那男人说家里的狗一窝生得太多,所以把这只拿到这里,有人要就领走,没人要就弄死算了。他们把小狗带进里间,这时,服务台后的一个人喊了我,我告诉他我要领养一条狗,他就将我带进里间,沿着一排笼子挨个去看。
在一个笼子里,我发现了刚才送进来的那只小牧羊犬。他正被笼子里其他三只大一点的狗拨弄着,欺负他新来乍到。他小小的身子被压在下面,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但这个小不点仍奋力反抗着。
“快放了他,”我嚷道,“我要他,我就要他了,快放他出来!”
为此,我付了两美元,这是我花得最值的两美元。
我开车带他回家,他趴在前座的另一边朝我望着。本来我不知道该给他起什么名字,但当我望着他,他也望着我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亚历山大·柯达导演的一部1939年的影片《巴格达之盗》中的一幕。片中,康拉德·韦德饰演的奸相将撒布饰演的小贼阿菩变成了一条狗。由于影片将人脸与狗的面部重叠了一段时间,所以那狗脸上就显现出一种相当机智的表情来了。我的小狗就在用这么一种神情打量着我。“阿菩!”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对此,他毫无反应,认为这名字和他没什么关系。不管怎样,从那天起,“阿菩”就成了他的名字。
到过我家的人无不受他的感染。他感觉谁的脚步声好听,就会马上跑过去躺在那人脚边。他喜欢别人给他挠痒痒,并且无视我多年来的警告,一直我行我素的沿桌讨食,因为他知道,来我家吃饭的大多数人一看到他那酷似幼年杰基·库恩的可怜兮兮的小脸,都会心疼不已,有求必应。
同时,他还能够辨别人心。要是我喜欢哪个人,而阿菩对其不理不睬,最终证明那个人确是与我不合拍的。当有新客到访,我总会观察他的态度,而且必须承认,他的一举一动也会影响我的待客态度。对阿菩讨厌的人我也总会敬而远之。曾和我不欢而散的女人会时常回来看望我的狗。阿菩有自己的好友圈子,其中很多都和我不熟,还包括一些好莱坞的美艳女星。过去,有一位优雅的女士常常在星期日下午派车来接他去海边共度美妙时光。有关他艳遇的具体情形我并不过问,他也没向我汇报过。
去年,他的身体状况开始走下坡路了,但我一直没注意到,因为自始至终,他都遵循着一只小狗应有的礼数。但是,他开始嗜睡、咽不下食物,甚至连匈牙利邻居为他特制的民族传统狗食都不能勾起他的食欲。去年洛杉矶大地震时,他表现得惊恐万状,那时,我开始意识到他身体有了异常。原先他一直天不怕地不怕,或是向太平洋发动攻击,或是威风凛凛地追赶作恶的坏猫。但那次地震时,他真是吓坏了,他跳到床上,用前爪紧紧搂住我的脖子不放。差一点,我就成了那次地震中唯一一个被动物掐死的人。今年上半年,他成了动物医院的常客,但那庸医总是说是他的口味问题。
后来的一个星期天,我发现他躺在后院门廊的楼梯下,满身是泥,不停呕吐,而且最后吐出的全是胆汁。污物沾了他一身,而他拼命地想把鼻子扎进泥土里去吸凉气,可他几乎接不上气了。我赶忙带他去了另一家兽医院。起初,兽医们认为他得的是老年病,打几针就好了,但后来一照X光才发现,他的胃和肝上都生了癌。
我尽量将那一天向后拖延着,不能去想一个没有他的世界会是怎么样。但是昨天,我终于还是去了兽医的办公室,在一张安乐死执行书上签了名字。
“手术前,我想和他待上一会儿。”我对医生说道。
他们把他带进来,放在一张不锈钢病床上。他消瘦得厉害,原来茶壶似的肚子瘪下去了,后腿上的肌肉变得软塌塌的。看见我,他探过身来,把头枕在我的臂弯上,浑身抖个不停。我扶起他的头,让他望着我。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发笑,长得颇像劳伦斯·塔尔伯特扮演的狼人。他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一眨眼工夫就玩完了,是不是,老朋友?他知道,而且很害怕。从头到毛蓬蓬的小腿,他筛糠似的抖个不停。看着这团跳动的毛球,我想起以往如果他趴在一条暗色地毯上,别人会把他误认为是一块羊皮毯,分不清哪边是头,哪边是尾。而现在的他却形销骨立,浑身颤抖,自知死期将近,不过仍表现得像一只小狗。
看着他,我鼻子一酸闭上眼睛哭了。而他则把头埋进我的臂弯。因为我们以前很少这样抱头痛哭过。我感觉自己表现得很笨拙,而他则相当自然。
“我别无选择,伙计,看着你忍受剧痛,无法进食,我没有办法呀。”我向他解释,但他并不想听。
这时,兽医进来了。他很和善,对我说手术时如果不忍心看,现在就可以离开。而这时阿菩从我怀中抬起头来看着我,令我想起了卡赞导演的电影《萨巴达万岁》中的一幕:白兰度饰演的墨西哥革命英雄萨巴达有一个同革命共患难的好朋友,而这个朋友却背叛了革命,与联邦部队通敌,事情暴露后,这个人被判处死刑并被押往火枪队行刑。行刑前,白兰度正要走开,这位朋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以好朋友的口吻恳求道:“埃米利亚诺(萨巴达的昵称),你来开枪!”
阿菩望着我,我知道他仅仅是条狗,但即使他不通人语,他的一个眼神早已胜过千言万语,足以说明一切:别扔下我不管。
然后我就留了下来,搂着他,让兽医们把他放平并在他的右前腿上扎上皮带好显出血管。扎针的时候,我托着他的头,而他把头扭向另一边不再看我。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了这世界,我只知道他把头靠在我手上,眼睛眨了两下闭上了。就这样,他走了。
兽医们帮我用一条床单将他裹好。我把他放在副驾驶座上开车回家,一如十一年前那天一样。到家后,我抱着他来到后院,开始为他修坟。我一连挖了几个小时,一边哭一边干,有时对着自己讲话,有时对着他讲。墓坑挖好了,是个规整的长方形,内壁都已修平,碎土屑也已用手捧出。我把他放了进去,奇怪他为何那么瘦小,恍惚忆起当年的他是那么硕大,像一个毛球,惹人发笑。然后,我开始填土,填满后我将原先整齐铲下的那块草皮盖上,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是,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
论述题
1如果将“上帝是狗”颠倒过来讲有没有意义?若有,是何意义?
2作者是否企图为其他生物赋予人性?为什么?试根据“你即上帝”这句话论述神人同形理论。
3讨论此文作者表达的爱,并对比其他形式的爱:男人对女人的爱,母亲对孩子的爱,儿子对母亲的爱,植物学家对植物的爱,以及生态学家对地球的爱。
在睡梦中,内森·斯达克喃喃自语:“为什么选中我?为什么是我……”
像地球一样,他的母亲也在忍受着疼痛的煎熬。整栋大房子非常寂静。医生刚离开,亲戚们去镇上吃饭了。他坐在病床旁注视着她。看见她头发花白,苍老干瘪,皮肤如死灰般黯淡无光,不禁轻声哭了出来。
正哭着,他感觉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于是就抬起头来,正碰上她的目光。他说道:“你没想到我会在这儿吧?”
“你不来我会很失望的。”她说道。声音听起来又尖又细。
“还疼吗?”
“疼得厉害。本给我打的麻药不够。”
他痛苦地咬住嘴唇,知道医生其实已经用了超剂量的麻药,但仍压不住疼痛。他发现每当剧痛袭来,她的筋肉便会反射性地抽搐。他望着她的眼睛,感觉生命之光正在一点点地流失。
“你妹妹知道我的病后怎么说?”
他耸了耸肩膀,回答道:“莎琳娜就是那么个脾气。她觉得难过,但从不会表现得很情绪化。”
母亲唇上现出一抹微笑,说道:“我知道这么说不好,但是内森,你妹妹确实不很招人喜爱,还是你更能让我高兴。”她顿了一顿,又说,“很可能你父亲和我少给了她一些基因,造出了个半成品。”
“要喝点什么?喝水吗?”
“不用了,我不渴。”
说话的工夫,他瞟见了镇痛针剂,它旁边的一块干净毛巾上搁着一支冷冰冰的注射器。他感觉到她在看他。而且知道他的心思。所以赶忙把头扭开了。
“我要抽烟。”她说道。
他不禁笑了一声,感慨这个失去双腿、左半身瘫痪、饱受癌细胞蚕食的六十五岁的老人还是那样说一不二。“不行,你不许抽烟。”他说道。
“那么干吗不给我打一针,死了干净。”
“妈妈。别说了。”
“噢,内森,看在上帝的分上。对我来说,活几个小时是享福,活几个月便是受罪。我们不是谈过这个问题吗?从来听我的都没错。”
“我再说一遍,你真是个不可理喻的老太婆。”
“这话你说了好多遍了,可我还是喜欢你。”
他无言以对。霍地站起,朝一面墙走去,然后焦躁地在屋里踱来踱去,只恨不得穿墙而去。
“你再走也没法逃避问题。”
“妈妈!上帝!求你别说了。”
“好吧,我们谈生意上的事吧。”
“我现在不想谈。”
“那说什么好呢?谈谈一个老太婆如何崇高伟大地度过弥留之际如何?”
“别说这种阴森森的话好吗?怎么总是这样,还乐此不疲呢!”
“还有什么方法作乐吗?”
“把现在当做一次历险。”
“是啊,这可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大历险。只可惜你父亲没有机会好好享受这种体验。”
“我想他并不喜欢被水压碾死的感觉。”
话音未落,他看见她的唇上又现出了笑纹,因此又想了一下,让着她说道:“好吧,他可能觉得很受用呢。你们两个怪人。”
“而你是我们两个怪人的儿子。”是的,他从来都是。他不能否认,也从没否认过。从他们那里,他秉承了冷酷无情、善温柔而又狂放不羁的特质。那些巴西利亚丛林中的奇遇、开曼海沟中的渔猎生活,还有和父亲在磨坊里劳作的日子仍在他脑海中记忆犹新。他知道,待到自己死的时候。他也会像母亲一样,细细品味死亡的滋味。
“有件事我一直想弄明白。是爸爸杀死了汤姆·哥登吗?”
“给我打针我就说。”
“我可是个斯达克,从不和人谈条件。”
“我也是个斯达克,知道为了满足好奇心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给我打针我就告诉你。”
他又开始踱步了,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而她则两眼放光地望着他。
“你这个老婊子。”他骂了一句。
“说这话不害臊吗?你明知道自己不是婊子养的,而你妹妹她就不一样,她是我和别人生的,我告诉过你吗?”
“没有,但我知道。”
“他的亲生父亲是个瑞典人,你应该会喜欢他的。你父亲就挺喜欢他。”
“喜欢他所以才把人家的胳膊打断?”
“也许吧,但挨打后。她父亲一声没吭。想当年,因为我而断条胳膊折条腿算不上什么。来,给我打针。”
终于。他将药抽进针管为她扎了下去,那应该是亲戚们享用主菜、等着上甜点的时候。
随着药物对心脏的冲击,她的眼睛渐渐越睁越大。就在快不行的时候。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现在我来告诉你,人不是你父亲杀的,是我干的。内森,你这孩子一直特倔,不过倔得让人喜欢,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爱你。啊,见鬼!其实你都明白,是不是?”
“我明白,都明白。”他答到。于是,她死了,留下他在一旁泣不成声。
他知道我们会来。
他们正沿着缟玛瑙山的北面峭壁向上攀爬。蛇在内森·斯达克的脚上裹了一层黏稠的胶状物,因此,尽管山体陡峭,他仍能找到落脚点向上前行。在到了一处螺旋形的岩石架后,他们停下来休息。这时,蛇开口说话了,第一次道出,了他们要见的人以及旅程的目的地。
“他?”
蛇闭口不答,而斯达克则靠向岩壁。颓然坐下。原先,在较低的一处山坡,他们曾遇到了一种类似蚰蜒的生物,它们想吸附在斯达克身上,但被蛇驱散了。它们转而去吮吸岩石,不敢靠近黑影一步。后来爬着爬着,斯达克渐渐可以看清峰顶处闪耀的点点灯火了;他感到一股恐惧沿着腹腔爬了上来。再后来,当他们快爬到现在的这块岩石架时,经过了一处怪鸟栖息的山洞。那些鸟看见他们。立即发了疯似的闹腾,叫声震天,惹得斯达克一阵阵恶心。幸好有蛇在,他才能逃离那是非之地。而现在呢。他们停下休息,而蛇却拒绝回答斯达克的问题。
我们必须赶紧启程。
“因为他知道我们在这儿,是吧?”斯达克故意高声问道。
蛇站起身来开步走,而斯达克闭上眼睛以示不满,蛇只好停住折回来。斯达克抬头看着这个独眼的影子说道:“我一步也不走了。”
你总会知道的。
“但是伙计,我感觉你存心要对我隐瞒什么。”
现在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
“喂,我以前一直没问,但那不代表我不想知道。一直以来,你告诉我的都是一些我不能接受的东西……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像是我活了多久……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总之,你所说的像是在暗示我就是亚当一样。”
事实就是如此。
“唔……”他停住不再追问,盯着黑影一个劲地看。接着,他好像接受了这个事实,轻声叫了一声黑影,但什么也没说。后来又过了一会,他说道:“再让我做一个梦吧,告诉我剩下的故事。”
不要心急。住在上面的那个知道我们要来了。我之所以能不让他察觉出你是个威胁,就是因为你还认不清自己。
“那么告诉我,他希望我们上去吗……那个住在上面的?”
他允许我们上去,因为他不知道你是个危险人物。
听到这儿,斯达克点点头,表示愿意服从蛇的指挥。他站起身来,对着蛇刻意地像男仆般鞠了一躬,请吧,我的主人。
蛇转过身去,将扁平的脑袋紧贴住石壁。接着,他们沿着螺旋形的路线继续向山巅爬去。
死鸟猝然下降,继而向上,直冲月亮飞去。
还有时间。
日暮时分,达拉来见内森·斯达克,他来到了斯达克家族的企业财团的董事会议室。
斯达克坐在上首的一张充气椅上。在这个位置上,他召开了许多次会议,制定公司的高层决策。现在,屋里就他一个人,其他的董事几小时前就离开了。屋里很暗,只有墙地灯发出一点微光,那光沿着墙与地面接缝处的暗槽打在光滑的墙壁上。
黑影穿过一道道墙壁,那墙在他穿行而过时变得像粉石英一般,然后又恢复原状。他站着盯着斯达克看,而被看的人许久都没有察觉到屋里有人。
我们走吧,蛇开口说道。
斯达克猛地一惊,瞪大眼睛抬头看去,不禁一个激灵,这无疑就是魔鬼撒旦!只见面前的怪物满嘴尖牙。一脸狞笑,头上生角,角上火星进发,尾长如鞭,尖端带钩,来回甩动。脚下生有偶蹄,并在所到之处的地毯上留下了一串焦糊的蹄印。目光深陷,如两汪油池。还有那阴森森的尖叉、滚缎边儿的斗篷、毛蓬蓬的山羊腿,以及恶狠狠的魔爪。斯达克想要尖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
不,蛇说道,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跟我来就知道了。
它说话的声调带着幽怨,像是受了不白之冤一样,而斯达克还是拼命地摇头。
没时间再争辩下去了,时辰已到,刻不容缓。达拉做了个手势,斯达克感觉自己从充气椅上站了起来,而他的躯壳实际上还睡在椅子上。他向达拉走去,蛇拉住他的手,带他穿过一道道粉色石英离开了。
蛇带着他向下穿行。
母亲正饱受疼痛的折磨,她已经病了千百个世纪了,现如今已病入膏盲。这一点,蛇看得出来,她自己也清楚。但是,她仍然可以藏好她的孩子,仍然能够亲自出面把他紧紧拥入怀里,藏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一个甚至连狂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达拉将斯达克带到了地狱。
那是一个宜人的地方,温暖、安全、远离狂人的骚扰。
病魔在她的身体里肆虐着。大地龟裂破碎;海洋先如滚水般沸腾,冷却后表面涌起了一层浮渣;空中满是粉尘及致命的蒸汽。整个世界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地球在痛苦中呻吟着。
植物耐受不住,开始自我蚕食;飞禽走兽个个跌跌撞撞,狂躁不堪;树木开始自燃。燃后的灰烬中随风扬起玻璃状的碎屑。地球已经奄奄一息,等待她的将是一个漫长缓慢并无比痛苦的死亡过程。
在地球的中心,一个舒适的地方,安睡着内森·斯达克。别扔下我不管。
而在外面遥远的星空下,死鸟在盘旋,在飞舞,只待那一声令下。
终于登上山巅了。忍受着侵入肌骨的灼人寒冷,透过漫天飞沙,内森·斯达克看到了这样的景观:这里有安乐所、永恒堂、记忆柱、避难地,也有赐福塔、造物厂、救赎殿、渴望碑,还可见思维箱、奇幻宫、愁灵台、宣讲处。以及挣扎窟等等光怪陆离的新奇景象。
在通往占星塔的一条斜坡上,他看到了这片地方的主人的寓所,那里闪耀着的忽明忽暗的灯火能穿越苍茫荒凉的地表,传到很远的地方。他不禁暗想: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突然间,内森·斯达克看到的一切都变红了,就好像是谁在他眼睛上安了一副红色滤镜一样。那漆黑的夜空,闪烁的灯火,脚下的岩石,甚至包括蛇,一切的一切都被涂成了红色。同时袭来的还有疼痛。钻心的剧痛撕扯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似乎连他的血都着了火。他大叫一声跪在了地上,感觉疼痛摇撼着自己的大脑。继而辐射至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管。每一个神经节,直至每一丝神经末梢。他感到自己的头颅着火了。
打他!打他!蛇在一旁喊道。
不行啊!斯达克因为疼得无法张口,所以在心里高喊着。
在火舌的炙烤下,他感觉脑神经正在萎缩。他努力不再想这些,开始假想一个满是冰的世界,那里有大块的冰,满山的冰,还有一座座冰山漂浮在冰水中。好个清凉世界,自己经受烟熏火燎的灵魂有救了。他想象着有成千上万块冰雹以雷霆万钧之势砸向颅腔内的那阵烈火,渐渐地,一缕蒸汽冒了上来,一股火苗熄灭了,一个角落冷却下来了……于是,他立足于那个角落,继续想象,用冰。大块大块的冰镇压四周的火焰,扩大阵地。渐渐地,火势弱了,开始往后撤退,而他则乘胜追击,从后面掷以冰块,灌以冰水。
终于,他睁开了双眼,发觉自己仍跪在地上,不过已能正常思考,世界也已由血红回到正常。
考验又要来了,快点做好准备。
“快告诉我真相。再这样糊里糊涂下去,我根本挺不过去,求你了。”
求人不如求己,你有这个能力,因为我已经给了你火种。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次考验开始了。
空气霎时变得稀薄,他感到有一股一股的污物顺着自己的喉管往下流,令他连连作呕。他的腿萎缩着陷进了身体的甲壳里,周身筋断骨裂,发出声声脆响。痛得他有如万箭穿心,哭嚎不已。他想要挪步跑开去,但眼前万丈金光,刺得他头昏脑胀。眼球继而碎裂,涌出汩汩浆液。他疼得感觉五脏六腑都不是自己的了。
打他!
他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放出纤毛触碰地面。猛地。他发觉自己成了另一种生物。一种难以形容的异生物,正在从一种奇怪的视角注视着这个世界。头顶空旷的天空让他心惊。四周弥漫的瘴气令他害怕,视力的逐渐丧失使他恐惧。他是什么?他是……他是人……明白了这一点。他拼命抗拒着那种异生物的感觉……他是人,是无所畏惧的人。是可以直立的人。
他又翻了个身。缩起纤毛。努力放下他的腿。碎骨略吱咯吱作响,伴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但他强忍着继续。终于,腿立在了地上,他大口喘息着,感觉天旋地转。
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自己依旧是那个内森·斯达克。
……接着是第三次折磨:绝望深渊。
击退了无边苦海后,斯达克傲然独立……第四次考验又接踵而至:癫狂地狱。
战胜了狂暴疯癫后,斯达克昂首依旧。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依次袭来……斯达克经受了瘟疫的肆虐、龙卷风的横行、万恶深渊的浸泡。还熬过了身形变小。沿亚微观地狱坠落的磨难,挺过了寄生体内的异生物的噬咬。这样挨到了第二十次……第四十次,其间。斯达克每每痛不欲生,高声呼救时,总有蛇的声音在他耳畔轻呼:打他!
终于,磨难结束了。
趁现在,快走!
蛇拉起斯达克的手,连拖带拽地向占星塔下斜坡上的宫殿跑去。那宫殿灯火辉煌,晶莹剔透。他们穿过一道亮闪闪的金属拱门,进入了升天殿。随即,入口封闭了,四面的墙壁开始颤抖,镶嵌珠宝的地板发出隆隆之声,也开始抖个不停,远处和高处的天花板被纷纷震落。接着,墙摇地动,天塌地陷,整个宫殿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之后,土崩瓦解。
现在。蛇说道,现在你可以知道真相了。
霎时,所有一切都静止不动了。刚才还在下落的断瓦残垣一时间都悬在他们头上,有如凝固在空气中一样。甚至连空气都凝结了,时间也停滞了,地球也停下不转了。在内森·斯达克可以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一切的一切都成了静物。
多项选择(得分占最后成绩的1/2)
1上帝是()。
A长须飘飘的隐形神灵
B坑中的一条死去的小狗
c每一个人
D奥兹国巫师
2尼采曾写下“上帝死了”这句话,他的意思是()。
A生命是毫无意义的
B对至高之神的信仰已经衰落
C从来都不存在上帝
D你即是上帝
3生态可以被称做()。
A母爱
B有见识的利己之心
c格兰诺拉麦片健康色拉
D上帝
4下列最能体现深情厚谊的话是()。
A别扔下我不管
B我爱你
c上帝是爱
D给我打针
5我们常常把上帝和下面能力()联系起来。
A力量
B爱
c仁慈
D温驯
以上都不是。
死鸟飞舞在夜空下,眼睛映着星光,在月亮上投射出它凌乱的身影。
斯达克高举起双手,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静力场,旁边轰然倒塌的宫殿没有伤及他们一丝一亳。
现在你已明白了一切,蛇说着单膝跪地做出朝圣的姿势,对象除了斯达克外并无他人。
“他一直如此疯狂吗?”
向来如此。
那些将世界交付给他的人无疑都是疯子,而你的族人竟然也能听之任之。
蛇听了默然不语。
“也许命中注定是如此这般,”他弯下腰,扶蛇站起身来,接着将手搭在他灰蒙蒙的头上说道,“我的朋友。”
蛇他们一族生来不会流泪,他说道:这句话我等得太久了。
“我很抱歉到了这个时候才说。”
也许命中注定是如此这般。
突然,废墟之上刮起一股旋风,打出一个霹雳——黑山的主人,这个千疮百孔的地球的主宰到来了。只见一团烈焰出现在他们面前。
蛇,又是你吗?胆敢又来坏我的好事?
玩具时间结束了。你把内森·斯达克带来阻止我吗?玩到什么时候,我说了算,从来都是我说了算。接着,他冲斯达克吼道:滚开,找个地方躲起来,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面对那团烈火,斯达克毫无惧意,一挥手解除了设置在周身的防护场。说道:“我们先要把他找出来,这样才知道下一步干什么。”
夜风中,死鸟将爪子磨利,划过虚无的夜空,向着死寂的地球表面飞来。
内森·斯达克曾得过一次肺炎。他曾躺在手术台上,让医生在他的胸廓上切口。尽管这个胸廓切开术本身危险性很小,但是如果当初肺炎发展成积脓症时,他不那么固执,不去没日没夜地工作,就根本不用上手术台。不过,斯达克家的人从来都是那么固执己见,结果,他还是上了手术台,听任医生将橡胶管插入自己的胸膛抽取胸膜腔中的脓液。就在那时。他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内森·斯达克。
听见了。当手术刀划在身上时,他听到那呼声似乎远自北冰洋的彼岸,又似乎沿着一条没有尽头的走廊回响着,回响着……
内森·斯达克。
他想起来了,利利斯,那个有着一头暗红色秀发的女人;想起来了,在一次山体滑坡中,他被压在石块下长达几个小时,而和他一起狩猎的同伴只顾分食一头熊,无人理会他的痛苦呼救,并眼看着他断气:想起来了。在阿金库尔战役中,一支十字弓箭划破他的锁子甲,刺透了他的胸膛,而他最终死在了战场上;想起来了,俄亥俄河中的刺骨冰水没过了他的头顶,而他的同伴们坐着平底船只顾划走,无人注意到他已不见;想起来了,他在法国凡尔登战役中遭遇的噬心啮肺的芥子气。而中毒的他徒劳地向附近的一所农宅爬去;想起来了,他曾看着炸弹在面前爆炸。感觉自己脸上血飞肉溅;想起来了,蛇曾来到他的董事会议室,像剥玉米一样让他的灵魂与躯壳分离;想起来了,他曾在地核岩浆中沉睡了二十五万年。
在他昏睡的世纪里,他听见自己的母亲再三恳求他结束她的疼痛,让她解脱。给我打针。她的声音中夹杂着地球痛苦的叫喊:她的肌体已变得千疮百孔,支离破碎,昔日的江河成了沙瀑,以往的青翠山野化为了灰烬和绿色晶渣。渐渐地。她的生母和地球母亲的声音合为了一体,变成了蛇的声音。那声音说,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能让地球脱离苦海的人。
扎针吧。结束地球的苦难吧。现在全靠你了。
获得了力量的斯达克踌躇满志,因为他知道自己远胜过任何神灵,任何蛇的族人,以及任何像毁坏玩具一般虐待生灵的疯狂造物主。
不行,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内森·斯达克绕着那团烈焰转着圈子,发现那火虽烧得凶,但显然后劲不足。他几乎是带着怜悯的目光来打量它了。同时脑海中浮现出《绿野仙踪》中的情节:奥兹国的巫师现身了,只见在一团迷雾和一道道闪电的映衬下,一个硕大缥缈的脑袋浮上了天空……其实那一切都是一个瘦小的男人在幕后按动按钮制造出来的。就像这团火一样,同样不过是障眼法。斯达克绕着那团火,知道自己的力量远远大于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家伙。大于这个早在利利斯离开他之前就主宰了世界的狂人。
他开始搜寻,搜寻着这个将名字大写的狂人。
查拉图斯特拉独自从山上下来,任何人都不曾遇见他。可是当他走进森林里的时候,忽然发现一个老者站在他的面前,这老者是离开了他的神圣茅舍,来到森林里寻找树根的。他向查拉图斯特拉说:“这个旅行者,我与他有一面之缘:很多年前,他曾经过这里。他的名字是查拉图斯特拉,但是他现在改变了。那时候你把你的灰搬到山上去,现在你要把你的火带到谷里去吗?你不怕挨‘纵火犯’的惩罚吗?
“查拉图斯特拉是改变了,他变成了一个孩子,查拉图斯特拉已是一个觉醒者了。你现在要去睡着的人群里做什么呢?你生活在孤独里时,像在海里一样,海载着你。唉。你现在竟想登陆了吗?唉,你又想拖着你的躯壳这重负吗?”
查拉图斯特拉答道:“我爱人类。”
“我为什么,”这圣哲说,“跑到这森林里与孤独里来了呢?不正是因为我曾太爱人类吗?现在我爱上帝,我不爱人类。我觉得人是一个不太完全的物件。人类之爱很可以毁灭了我。”
“在森林里,圣哲干什么事呢?”查拉图斯特拉问。
这圣哲答道:“我制作颂诗而歌唱它们。当我制曲时,我笑、我哭、我低吟:我这样赞美上帝。我用歌唱、哭、笑和低吟来赞美我的上帝。可是你带了什么礼物给我们呢?”
查拉图斯特拉听完了这些话,向这圣哲行礼道:“我能够给你们什么礼物呢?请让我快点走吧,那么我就不曾拿去你什么东西了!”于是他俩——这圣哲和这旅行者。互相告别,笑得像孩子一样。
但当查拉图斯特拉独自走着。他向自己的心说:“这难道可能吗?这老圣哲在他的森林里,还不曾听说上帝已经死了!”
斯达克在弥留森林中发现了游荡着的狂人。他看上去衰老而疲倦。斯达克知道自己只需一挥手就能立刻结果了这个上帝,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即便杀了他也无济于事了。从一开始就注定太晚了。于是,他放过这个老头,让他继续在林中游荡,继续着他的喃喃自语。他像个脾气乖戾的小孩,时而放出狠话: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时而又作可怜状:噢,求你了,我还不想上床睡觉。我还没玩够呢。
斯达克转身去找蛇,他知道是蛇一路上恪守职守。小心保护,他才能最终认识到自己的力量,并颠覆了自己自始至终膜拜的上帝。他来到蛇身边,握住了他的双手,终于。在这最后时刻,两人缔结了友谊。
然后,在蛇的帮助下,斯达克挥动双手,将针剂注入了地球体内。她的苦难结束了,而她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叹息……然而,她终于还是发出了一声长叹:地核的岩浆喷涌而出,风停了,空气凝固了。而这时。斯达克听见头顶上空传来一阵巨响,那是蛇在完成他最后一项使命:召唤死鸟。
“你原来叫什么?”斯达克向他的朋友问道。
达拉。
死鸟徐徐下降。落在地球脱了形的病体上,只见它展开双翅将地球裹入羽翼之下,仿佛一位慈母怀抱她奄奄一息的病儿一般。在黑暗笼罩的宫殿中,达拉倒在了紫晶地板上。心怀感激地合上了独眼。终于,在最后一刻,可以安睡了。
所有这一切,站在一旁的斯达克都看见了。他成了最后一刻的最后一个。他明白,在这最后一瞬间回到他手上的这颗星球,其实原本就是属于他的,只是他原来一直不知道,因此,他没有倒下,而是一直站立着,注视着她。他知道,终于,在最后一刻,他仍心怀仁爱。问心无愧。
死鸟用翅膀裹着地球,终于,在最后一刻,它成了地球遗骸上的唯一生物。之后,死鸟昂起脑袋,朝着满天繁星发出一连串凄厉的叫声。来传达地球临终时刻的无奈叹息。然后,它合上眼睛,小心地把脑袋扎进翅膀下面。只剩那无穷无尽的夜。
在遥远的天际。有几颗星球等待着接收死鸟最后的声波——在最后一刻为人类鸣起的丧钟。